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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契约》本平台特推出会宁五中郑凤贤老师的乡土小说《红契约》,欢迎大家在线阅读,同时在文后留言发表自己读后感受。
《红契约》是继孙志诚长篇小说《浑浊的祖厉河》《乡谬》,张明长篇小说《绿如篮》之后,会宁本土出版发行的第四部长篇小说。
郑凤贤介绍
郑凤贤现为会宁县第五中学高级教师,现年56岁,长期从事中小学语文教学。先后在《飞天》《西部文学》《白银文学》等文学刊物发表了小说、诗歌、散文。主编了会宁历史文化丛书《会宁民间故事》《会宁民风民俗》。
第七章肉如狼口
冯应造十七岁的时候,庄里一个男人经常病歪歪的风骚婆娘看上他了。男女之间的事情也就那么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一个庄里住着,过来过去总有照面的时候,两个人都有意思,那走到一起就很容易。也就是连二娶媳妇那时候,冯应造被一股邪火点燃,听完床就去找那风骚婆娘。真巧那婆娘的男人有事儿外出不在家。那婆娘听见是冯老三,就开门放他进门了。从此隔三差五冯应造一想那事儿,就去找她。就在冯应造因为赌博被家里人做辱的时候,这女人也就决然和他不来往了。就在冯应造想着改邪归正重新做人的时候,那女人的丈夫一病不起,蹬腿见了阎王爷。不上两个月,那个没有儿女的女人麻溜儿就再嫁别人去了。她和冯应造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开的关系,可是这个女人的离开,却是冯应造这样一个正处在青春年少浴火燃烧的雄性把进攻的矛头对准了另外一个良家女子。度过家庭信任危机之后,生活又安定下来的冯应造的一双邪恶贪婪的眼睛盯住了连二刚娶进家门的不久的媳妇儿翠翠。本来他就不懂的什么“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再加上他后来想明白,都是连二领着他一步步在赌场上陷下去的,赌输那么多的家业,甚至气死老娘,都是有连二诱导的因素。一个人在倒霉的时候,往往不能从自身去找原因,而是要把责任推卸给别人。本来冯应造和连二都是年龄相当的小青年,连二之所以那样,是他的生存环境决定了他长大后走怎样的生活道路。冯应造的生存环境于连二相比较,好多了,完全可以走正道,是他自己把持不住自己,选择了不良的生活道路。可是冯应造当时就是从心底认定,连二就是他命中的克星,因此决计把连二当做仇人,要不择手段去抢夺他拥有的一切。
连二虽然说已经娶妻成家,但以赌博为职业,就注定他对自己的媳妇有不周到的地方。刚娶亲那阵子,青年男女还如漆似胶,整天黏糊在一起。可是很快那个后世人所说的蜜月就过去了,小两口要过日子,连二选定的职业是赌博,那就不能守在家里,就要去赌场,这样就把一个千娇百媚的媳妇晾在家里。连二在庄里那还好,有时候总要回家吃饭;可要是和什么人一块骑上马离开这个村庄,那说不定十天半月就不见人影儿。很快一年多过去了,这翠翠也没有怀上个娃娃。连二也没有在意,就那样我行我素地过着。有钱就给老婆留下一些,钱少了也就十天半月不给婆娘一分钱。
再说翠翠这个女人,在娘家的时候也是过苦日子的,嫁了人有吃有喝,也不用下地干活,没有多少家务操持,逐渐也就懒散起来。连二在家,夫妻两个人,早晚两顿饭,有什么做什么。连二手气好,赌场上就没有失过手。那时候大洋值钱,一块大洋也能卖三四斗粮食,两个人吃饭,一个月有三四个大洋足够。翠翠拿了钱,向庄里有粮食的人家籴点麦子、豆子、糜谷,拿到连大家门口的石磨子上推下来,两个人的吃喝也就将就着够了。苦寒人家出身的翠翠,做这点家务不在话下。庄里人说,邋遢人还有个好命,连二取了个干散攒劲的媳妇儿。
连二也宠着媳妇儿,在外面赌博,手头有了钱,回家来就忘不了给翠翠买衣裳、买头巾,还有什么梳篦、丝线花花布。有男人在后面撑着,连二媳妇也就收拾得越发光趟干散。日常家身上穿了件墨绿色平绒汗袒,襟袖上一绺儿深蓝色布料滚边,从脖子那儿开始一路向胳膊下去的一排钮扣也是布疙瘩布钮环。黑条绒的裤子紧绷绷的,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发髻上的银钗亮闪闪。脸蛋子白是白,红是红,粉嘟嘟。眼睛毛拉拉,圆乎乎。走路的时候,腰身里面就像没有骨头,软兮兮的,屁股蛋子一左一右的扭。就那样扭来扭去就把冯应造的心扭毛了。日常家没有事情的时候,翠翠也在路边和庄里的婆娘们说说笑笑,那声音就像一连串清脆的银铃铛响着,那响声如同一个看不见的小棒槌不停的敲打着冯应造的心窝子。
一个月亮被黑云挡住的夜晚,连二照例去了赌场。冯应造看着连二进了张保官家的门窑。他在庄里转圈子,转着转着,庄里连狗叫的声音也没有了,只有远远听见张保官家门窑里吆五喝六的揭碗子、押宝,他就断定连二又要赌个通宵。于是,冯应造蹑手蹑脚向连二家的小院子走去。连二家连个狗也没有,小院子门口堵得就是几根树枝弄在一起做成的篱笆门,摆在土门洞上,轻轻挪开就进去了。院子里看不见屋里有灯光。
翠翠早就脱衣睡在炕上,一个人的夜晚真有点长,吹了灯还是睡不着,就合上眼睛想睡过去,忽然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心想一定是连二回来了,就咕隆一句:这爱赌的货今晚咋回来得早。说话间门被推开了。
“来了?赢了输了?”翠翠不想起来点灯,反正连二每天睡觉前还要点着灯抽旱烟。
“嗯!”来人只应了一声,就挨着炕沿边脱鞋子脱裤子上了炕。翠翠只听急吼吼地脱衣裳的声响,连二不是这样的。
“你咋不点灯,黑灯瞎火的?”翠翠感到来人已经钻进被窝,身子直往她身上压。就一侧身躲开,伸手拿到火柴。
“扑哧”一声,翠翠划着了一根火柴点亮油灯。亮光之中,翠翠看清了来人不是连二,是冯应造。
“你!你?冯三,你咋来了,干撒来?不--不---不,快滚!滚!”翠翠惊慌地叫喊着,一边用手推冯应造。可是她赤裸的上身被冯应造一览无余,光溜溜的女人身体不光点燃了冯应造的邪火,而且使这股邪火燃烧得更旺。
“好---我的连家嫂子,乖乖蛋,想死我了---你就---”翠翠推搡他,却被趁势抱住了。俗话说放倒的婆娘揉到的面,在男人的暴力面前,能够彻底反抗的女人就成了豪杰烈女,但是这种豪杰烈女却是现实中最缺少的。
冯应造用语言和行动最后降服了翠翠,何况翠翠自被娶到这个庄口上那时候,心里就闪现过这样的念头,爸妈为什么就把她嫁给了放羊娃出身的赌博客---那个猪头憨脑矬钉缸的连二,而不是药铺先生家的儿子----身材高挑,看上去亮堂舒坦的冯三娃。再说翠翠也是过来人,那时候她的头脑里也许只有直觉而没有什么思想。一个年轻女人的生理需要如果被自己的丈夫忽视或者不能保证,那就注定了一个家庭悲剧根源。当翠翠的反抗变成主动地拥抱的时候,一切都按照冯应造的设想发展下去。
有了开头,就没有结束。如果说冯应造十七岁的时候和村庄里那个风骚婆娘的交合只开启了一扇大门,那么和翠翠在一起才使冯应造走近了一座神秘的宫殿。他不光领略那种粗糙的交合,也领略了男女之间的一种细腻温柔的沟通。翠翠成了上钩的鱼,连二闯进了别人家的屋子,登堂入室,他其实就是一匹不讲规矩的狼。在翠翠来说,连二只能给她衣裳饭食却不能充分的满足,倒是冯应造填补了这点空白。因此以后对不速之客冯应造她倒是百依百顺,对丈夫连二反而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渐渐地冷淡了。
冯应造虽说和连二一同长大,也吃了一些苦头,但是从小就不愁吃喝长大的体质就是不同于从小就啃牧羊狗干粮长大的连二。比连二小几岁,又长得人高马大,干散青俊,看着就叫人舒坦;那个矬子,年岁不大脸面上已经像个核桃皮皮子,黑头骨爪地看着就叫人恶心。俗话说的世间最毒妇人心,尤其是见异思迁,没有定性,杨花水性的女人。翠翠和冯应造好上不多日子,她就觉得身子不同于前。和连二快两年都没有反应,可冯应造来了几回,就上吐下泻。私底下找冯大先生号过脉,说是有喜了。这翠翠就开始谋划撺掇冯应造带上她私奔。枕头上的话最中听,冯应造听了翠翠的建议,心底下也就思谋开了。看样子给亲哥哥管家混饭可以,要靠自己挣钱,能娶上媳妇,那要等到猴年马月。这回管不住自己,勾搭别人的媳妇,就上手了。不光白白睡觉,还要跟上自个跑---跑出去做长久夫妻。这白得一个婆娘有何不可?何况不是自个要诱拐她,而是女人提出要跟着他过日子。眼前他冯应造房屋土地都输干净了,老娘也死了,兄长们不爱搭理他,说白了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一根光棍,就是拐骗了别人的婆娘,还能把他咋样。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不对,应该是朗月当空的夜晚,冯应造在阴暗处看着连二又一次走进赌场,就偷偷牵出大哥家的骡子,也不配鞍鞯就披上翠翠曾经送给他的那条被子。到了连二家门口,他就把等在那儿的翠翠抱起来放到骡子背上,拉着牲口离开了黑糜湾。翠翠也是个不讲良心的女人,她席卷了连二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只有锅碗瓢盆和小院子里的几孔窑洞带不走没有拿。
冯应造设计好了逃亡的路线,出了村子先拉着牲口往西去,顺着官路脚户家常走的路走了几里路,然后就顺着小路拐向南边武家沟下去,再顺着武家沟大沙河向东一路走去。冯应造前几年跟着连二在川道里赌过博,也在古城镇上过学,关川里,大川里都有认识的同学还有连手,这一路过去碰上了也算有个照应。最后到那里落脚,还说不定。冯应造没有给翠翠说明,他心里是打算到白草塬后塬里大草滩那里去投靠他二哥。
一晚上,走在大沙河里,两旁只有黑魆魆的山,脚下是坑坑洼洼的河床,老骡子走着走着就不走了,冯应造一抖缰绳回头一看,原来骡子撑开腿子撒尿。冯应造这回是给自己当拉马娃娃,偷了别人家的媳妇。
天亮的时候,走出来沙河口。冯应造回望了一下这道家塬的山峦河谷,他有点后悔了,觉得对于连二这个自幼长大的伙伴有点愧疚。可他也知道这事情一旦做了就不敢回头。
太阳远远地从东天上升起来,对面李家塬的山峰显得特别高。清晨的凉风吹得冯应造打了个冷颤,再看骑在骡子背上的翠翠,抱着个包裹细软包袱垂着头,好像睡着了。冯应造猛然觉得自己堵得慌,就想唱一嗓子。他想起故乡每年闹社火,黑糜湾庄口上的人就爱唱个《伍元逃国》,于是就扯开嗓子吼道:“非是我伍元哎呀----不讲心肠-----却是那狗君王那-----实在荒唐-------逼得我呀---可怜人呀----远走他乡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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